“嘿，我說你是不是老殼裏面長包了？好端端的，沒坐過大牢什麽的？”緋紅抱怨道。

顧念滿意的看了看牢房的布置，回答道：“你還真猜對了，我就是沒坐過大牢。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強。”

“你若是不想住，大可以回去的，放心，在這裏他們不會讓我有事的。”

“是啊，你在這裏是沒事，我要是單獨回去了，我才有事。嘖，不過說真的，你幹嘛要這般自討苦吃？”

顧念對當中桌上的棋盤感了興趣，坐下後便撚起棋子，‘吧嗒’一聲落下後，笑道：“我也沒覺得這是受罪啊。”

的確，顧念住這牢房要說是受罪的話，那真是天下沒罪可受了。像顧念這種財大氣粗的人，隨便丟下幾錠銀子，牢房的衙役不到半個時辰便給她收拾得差不多了。

不過顧念要求也不高，一切當以幹凈為主。雖說免不得一進來的時候有些惡臭，但顧念住的這裏通風，還涼快，桌椅板凳瓜果美酒應有盡有。就連墻面，顧念都叫他們刷洗過來。被褥也是新洗了的，還有一股陽光的味道。

連通道都被那些個巴結的衙役放滿了鮮花，用來清晰空氣。

不過最是叫她滿意的便是這副棋，她雖然不會下，但這種感覺還是挺好的。

“你們家將軍要是知道你在這裏，不得到處殺人？”

“看你說得，淩風雖說任性了些，但是個好孩子。”

緋紅翻了翻白眼，第一聽聽聞有人這般說自己的夫君。

不一會，慕容白便來了。屏退了所有人後，雖說對於顧念這般待遇有些不滿，但他也只是隱忍著。慕容白站在牢房門外，抱拳道：“不知夫人有何妙計？”

顧念兩只手指撮撚著棋子，雙手盯著她那盤下得狗屁不通的棋局，道：“我這那裏是有什麽妙計啊，不過是有人故意陷害，這般為之也不過是叫他們放松警惕罷了。而且如今我名聲也不太好，若是堂而皇之的出了這京兆府的門，恐怕日後名聲就更不好了。”

‘吧嗒’顧念下了一個。下得動作倒是有模有樣，就是這位置不太好。

慕容白嘴角牽起一絲笑意，將目光從棋盤上轉移過來。道：“雖說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夫人的清白，但若是一直找不到證據，夫人恐怕最終還是要受到牽連。”

顧念微微蹙眉，終於是看向慕容白，隨後展顏一笑，道：“我只是一個生意人，不會破案。”

顧念雖然自認為自己很聰明，但她卻不認為自己已經聰明到了能斷案的程度。再者，顧念相信這個慕容白絕對不是一個空有其表之輩，交給他來查便好，省去不少麻煩。

更何況外面還有淩風和淩霜，借此機會顧念也想看看‘五瓣’的辦事效率究竟如何。就當做是一次對五瓣的考核也不錯。

慕容白笑道：“先謝過夫人的信任，屬下便將現在的情況一一說予夫人知曉。首先死者與您在天盡人怡發生口角後回到百花樓便閉門不見。丫鬟小環見她的最後時間是在亥時三刻。萬花樓的其他人我們也仔細盤問過了，都說沒有見到死者出門。其次，在屍體上我們發現了死者有被人強迫的痕跡，兇手害怕死者掙紮用了繩子或者布條將其嘴勒住防止她呼救，雙手也有被綁的痕跡，但在屍體上只能推斷出死亡時間是寅時左右，死因是溺水，沒有殘留證據。最後， 屬下調查了更夫所說的第一案發現場，現場有打鬥的痕跡和血跡，但並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和證據。”

顧念微微蹙眉，也就是說，現在對於顧念來說就是死無對證。如果不能找到真兇，那麽就憑著當夜案發地點居民的證詞，也會判定顧念是兇手。

“你說兇手是在六花巷行兇，屍體在槐安河發現？”

“正是。不過六花巷與槐安河只是隔著一條街。倘若案發時間是寅時，那距離發現屍體的時間都已經過了兩三個時辰，就算槐安河的水再是不急，也當飄出去很遠了。所以屬下認為，六花巷並非第一案發現場。”

顧念雙眸一亮，笑道：“慕容捕快進來坐吧。”

慕容白猶豫了一番，還是搖頭道：“多謝夫人美意，但身份有別，卑職還是站在這裏好了。”

莫說顧念是國公夫人，就算是普通婦人，與一外男獨處也是要招人詬病的。雖說現在緋紅也在，可他還是不願有辱顧念清白。

顧念笑道：“沒關系，想來我家將軍是不會介意的。”說完，顧念朝慕容白的身後笑了笑。

慕容白回頭，赫然便是趕來的淩風。

淩風一身煞氣，這般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慕容白身後，著實將他嚇了一跳。

淩風黑著臉，也只是淡淡的看了慕容白一眼，上前便推門進了牢房，坐在顧念身邊。

顧念朝慕容白一笑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。

但三人坐定，緋紅雙手環抱於胸，靠在墻邊站在，無所事事的看著他們三人。

慕容白道：“我猜對方是先加害了牡丹，然後才想著嫁禍給夫人。若能找到第一案發現場，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證據或者一些證人。可這皇城水路覆雜，就算是沿著河道尋找目標也太大了些。恐怕我們還未找到第一案發現場，賊人便已經提前清理了。”

顧念淡淡一笑，打亂了原先她布在棋盤上的棋子，指著一顆白棋道：“若將這個比做牡丹，那發現她的是在槐安河。只要算出水流的速度，還有她的死亡時間，就不難判斷出一個大概的第一案發現場。”

“只是這易算之術……卑職實在不才。”

“這個簡單，只要你幫我做一個實驗便好。”

“實驗？”

其實實驗很簡單，不過就是找一個和牡丹體重差不多又能浮上來的東西投到湖中，算出漂浮一百米需要多少時間，便可以算出從案發當時到發現屍體，屍體一共漂浮了多遠。

就算顧念算數一直都很好，但其中太多的細枝末節會算不盡，而且就像慕容白說過，皇城水道錯綜覆雜，所以顧念算出來的距離當中，枝節繁錯，有八個點都能成為第一案發時間。

但相比起如同沒頭蒼蠅一般的尋找，要好得太多了。

得到新的線索，慕容白迫不及待的告別了淩家夫婦，為了以防萬一，他出動了整個衙門的人，搶在了第一時間同時去尋找。

待他走後，淩風便將他和淩霜那邊也整理了關於牡丹的相關資料，將與之結仇的人統統篩選出來的結果一一說與顧念聽。與其說是結仇，不如說是覬覦。

有動機和膽量的人足足有十八人之多，然而除去一些有不在場證明的人，目標還剩五人，而最終的目標確定出了兩個人。

“這五人皆沒有不在場證明，但我倒是覺得……與其查誰與牡丹有仇，不如查誰與你或者與我有仇。”

顧念點頭道：“的確如此，對方這般大張旗鼓的嫁禍給我，想來也不單單是要我頂罪。”

“這田博文和呂慶木兩人當晚都出現在了萬花樓，而且兩人一同離去，走的時候小廝說並沒有按照原路返回。讓人更加懷疑的是，今日去往田、呂兩家去打探的人說，他們公子明明徹夜未歸，家中人卻稱抱病從未離家。念念，為了打探這消息，可是花了不少錢的。”

顧念瞪了淩風一眼，然後蹙眉道：“你是說他們兩人可能見色起意？但我與他們無冤無仇。”

淩風撓撓頭，笑道：“你確實和他們無冤無仇，可是……我有啊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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